“怎么可能？！”阿尔杰沉着削瘦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丝惊讶，随后在转瞬之间恢复正常。
就在几分钟前，他和吞噬之子的契约突然被强行中断。
能造成这种后果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，吞噬之子和自己已经不属于同一个位面，也就是——它被“放逐”了。
那条蛇亲自动手了？不，不对，如果是它的话就不仅仅是放逐那么简单了。
但除了那家伙之外，整个黎特苏西还有谁能够处理B级异常？
“阿尔杰大人怎么了？”
“不知道？上一次出现这种神情还是在十几年前青狼刚刚成立的时候吧？”
“难道遇到了什么麻烦？”
“蠢货！阿尔杰大人怎么可能遇到麻烦！”
门口的守卫们絮絮叨叨，却丝毫没有影响阿尔杰分毫。
在花了约莫十分钟整理好思路后，他迅速开始了第二阶段的布置。
“加尔，分配人手去圣弗莱迪教堂，他们最近在招收大量负责清洁和运送货物的临时工，在27号之前，我要看到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我们的人。”
“是，阿尔杰大人！”被点名到的青狼成员加尔立刻回应，随后却有些疑惑地朝阿尔杰问道：“圣弗莱迪教堂27号是要举办那个贵族婆娘的送别仪式？二头儿，您是对那婆娘有兴趣？”
阿尔杰轻笑一声，不置可否道：“有一条不清楚准确性的线索，说我们一直在找的东西会出现在那场送别仪式上。”
“啊……懂了，这就去安排！”
在房门被风关上后，阿尔杰取出日记，在上面记录了新的一条。
【24日：吞噬之子由于不明原因被放逐，尽管失去了最大的战力，但幸运的是，我们原本需要在契约后执行的献祭也可以因此取消，蛇的眼睛没有看到身下的阴影，计划依旧可以照常进行，三天后的27日，我会呈上她的首级，献给群狼。】
………………
黎特苏西，这座荒漠边缘的小镇正在熠熠生辉。
在一天前埃莉卡女士和城主共同宣布达成合作，双方降低关税至原先的三分之一甚至更低。
这层保障整座黎特苏西都欢呼雀跃，无数失业的穷人有了上岗的机会，农民可以上缴更低的赋税，无数赞美声如海洋一般，人们自发形成无比盛大的聚会。
“好漂亮，巧克力和牛奶的气味真是太棒了。”雷文微微抬起手，眯着眼睛享受暖暖的阳光照射到柔软的长发和皮肤上，“哈，终于能从禁闭室里出来，自由的感觉。”
“把埃莉卡女士一个人抛在宴会上逃走，老头子只是关了你一天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。”埃墨森在雷文脑门上弹了一下，随后轻轻笑出了声，“不过，我倒是要感谢你。”
“切，一点诚意都没有。”雷文往前轻跳几步，蓬松的裙摆微微跳动着，转过身来，对埃墨森比了个俏皮的鬼脸，“咱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啊！”
埃墨森无奈地摊了摊手，“那今天我请客。”
“真的？好耶！这可是能把埃墨森痛宰一顿的好机会，准备好聆听钱包的哀嚎了吗？少年？”
尽管嘴上这么说着，但雷文只是要了半个苹果派和加了草莓的牛奶。
约莫在黄昏时，埃墨森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她——
一枚尾部是菱形晶体的胸针。
“既然已经成为搭档了，那我们需要时刻可以联系到彼此。”埃墨森指了指自己脖子上同样镶嵌着类似晶体的项链，“可以用于简单的通讯，虽然范围不大，但能用两三年。”
“哇，好厉害，这是魔法吗？”
“也算吧……嘛，总之以后遇到麻烦就联系我。”埃墨森揉了揉鼻子，别过脸看着广场中心的喷泉，“明天有空吗？我想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“嗯……”雷文短暂的思索后微笑着点头道：“在埃莉卡女士的送别晚宴结束后应该有时间，只是那时候可能会有点太晚了。”
“没关系，就是要那个时候！”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，埃墨森微微咳嗽，“总之，到时候你在那里等我就行。”
【把小埃喜欢的女孩带到这里吧？】
埃墨森的脑海里突然闪出这句话，随后飞速消逝。
“了解！”雷文做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军礼，“只要埃墨森大人不下达命令，即使世界末日在下也不会逃走的！”
埃墨森被这丫头逗笑了，捏了捏她的脸颊，“白痴，‘世界末日’可不能在这种地方随便说，会被教廷视作异端抓走拷问的。”
“嚯！那可真是危险，真是危险。”雷文缩着脖子往四处看。
神殿的钟声与弥撒的祷告在夕阳中缓缓飘荡，洒入空中，融入橙红色的慵懒的云朵，青紫色的炊烟缓缓升起，没入逐渐变得一望无际的漆黑的夜。
只是在埃墨森和雷文没有看到的地方，有一个身影缓缓靠近圣弗莱迪教堂。
………………
阿尔杰缓缓擦去嘴角的鲜血，但在下一次咳嗽后又渗出更多。
“是来向蛇神祷告的信徒吗？抱歉今天已经超过时间。”教堂的神职人员拦住阿尔杰的步伐，“请改天再来。”
阿尔杰咧开嘴角，狐狸般狡黠地注视着对方，“我以为神明不会在任何时间拒绝一名虔诚信徒的祷告，尤其是我这种身躯即将归融泥土的将死者。”
“这……”神职人员看着阿尔杰病态般削瘦的身体，长期被病痛折磨得略带扭曲的脸颊，终于在叹息一声后让开了身后的道路，“愿蛇神保佑你早日脱离病魔。”
“是的，快了。”阿尔杰扭曲着扯出一个僵硬地笑容，“相信蛇神很快就会来带走这些痛苦，让我卑微的余生能在最后时刻略微发出光芒。”
缓缓的，在阿尔杰的长袍下，在夜色的掩护下，一团流动着的鲜红色粘稠物体缓缓流出，以飞快的速度融入墙壁的黑暗中，藏到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下，转瞬之间便飞速消逝，宛若从不存在一般。
蠕动着的黑暗中，凝固了仿佛死亡的实质般的物体，在冰冷的月光中，阿尔杰简单的祷告后告别了蛇之神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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